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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五十六章林中伏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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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五十六章 林中伏殺

一處有些蕭瑟的山林之中,雖未落雪,但也是萬木雕傷。

商離行走在山林之中,目光靜靜望著前方。

方別不在應天府是意料之中的事情,他先前往應天府也不是為了見方別,而是想要首先確認商九歌的安慰與狀態。

在確定商九歌在自己的意志下過得很好並且暫時不打算回華山之後,商離也就沒有想過強行帶著商九歌離開。

而與秦的相遇則算是意料之外,因為如果秦不來見商離,商離並不會主動去見秦。

但是秦的出現,同樣有利無害。

他的心中淡淡盤算著,秦並沒有他之前表現出來的那樣咄咄逼人與氣吞山河,當然與交談的對象是他有關,而對於秦的目的,商離既不全信,也全非不信,不過想要真正看清一個人,一定不能聽他說什麽,而要看他去做一些什麽。

而正在商離思索的時候,一只利箭破空向著商離襲來。

商離面色不變,抖手出劍,只見寒光閃過,那道箭矢瞬間被淩空切成了兩半。

但這聲響箭只是一切攻擊來臨的前奏。

隨後是轟然的槍響和更加急促的槍聲,數發彈丸從不同的角度向著商離渾然不講道理地亂槍打來,商離面色不變,鼓蕩灰袍,真氣灌註之下,灰袍漲的如同氣球一般,堅如鋼鐵,那些彈丸擊打在上,竟然渾然不能入。

“來者何人?欲取在下性命何不出面相見?”商離氣貫丹田,沈沈說出,聲音穿透了大半個山林。

但是卻並沒有人應答。

其實這一路上,商離所遭遇的暗算真不在少數,並且這些大多都是出自羅教之手,畢竟商離是而今中原武林唯一一個還在外行走的掌門,就好像小兒持千金行於鬧市之中。

商離當然不是渾然無自保之力的小兒,然而他的身份與武功,恰恰是那千金之重。

因為道理就是那麽的簡單,羅教之前接連在中土栽了那若大的跟頭,自然是需要不擇手段的報覆來傾瀉自己的憤怒。

這個時間點的商離下山,就毫無疑問成了眾矢之的。

但是——像這樣強度的暗殺還是第一次。

因為之前商離的行蹤飄忽不定,腳程又快,羅教並沒有辦法組織起來足夠強大的暗殺人手。

但是這一次,卻又有些不同。

之前商離的行蹤一向是避開了大城重鎮,行走也盡是些僻靜道路,雖然說大多數人都能夠猜到商離下山是要赴方別之約,但是方別目前的消息是在江西白鷺書院附近,所以試圖阻截商離的力量也大多是在山西周邊布局。

只是萬萬沒有想到,商離不管不顧地越過山西,直撲應天府,這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,也讓不少人的計劃落了空。

但是現在不一樣,商離明確出現在了應天府,並且接下來可能會去山西,那麽兩點一線的路線一旦確定,再布置陷阱就容易地多。

況且結合商離喜歡走幽靜道路的習性,恰恰可以守株待兔。

如今,就真的逮到了一條大魚。

回應商離的只有下一輪槍響。

用遠程的火器去暗殺一位江湖榜前十的絕世高手,在此之前尚且沒有先例。

至少說,沒有成功的先例。

但是隨著火器的發展,這種高效的遠程武器絕對會取代弓箭用來做這種用途,只是不幸商離給他們提供了這個機會。

商離聽到了槍響的聲音,也可以感知到那從四面八方向自己飛來的彈丸,他已經被包圍,如今就好像是困獸猶鬥的囚徒。

念已至此,這個老人不由幽幽嘆了口氣。

“何至於此。”

這樣說著的同時,他在所有彈丸尚未抵達的那一刻,高高躍起。

如果你跳的足夠快,那麽就能夠躲開子彈。

只要你跳的足夠快,也足夠高。

一味的防禦只是被動挨打,只有主動進攻才是最好的防禦。

雖然說老人對於那些對他攻擊的火器不甚了解,但是再無知的人也知道,這種指向精準的武器,其最大的劣勢就是瞄準。

除非組成彈幕傷敵。

商離瞬間已經跳到了頭上大樹的枝丫之上,對方選擇在樹林中埋伏,當然是因為這裏能夠更好的隱蔽設下陷阱,同時也可以組織更立體的火力網絡。

但是同時,如果第一輪的攻擊沒有奏效,在這樣的密林中,任何的遠程武器,最終都會成為累贅。

只有手中的劍才是最值得相信的。

隨著商離的躍上樹梢,整個森林瞬間變得有些寂靜,乃至於是死寂。

然而隨即,寂靜的林中傳出一聲淒厲的叫聲。

商離選擇用劍刺穿了自己找到的第一個人的左肺。

之所以是刺肺而不是刺心,是因為刺肺的話並不會將人當即殺死,他還可以活相當長的時間,至少能夠活著叫出來。

但是肺葉一旦被刺穿,肺泡就會被血液所充滿,只要你繼續呼吸,那麽血液很快就會把你的氣管堵住,讓你活活被自己的血嗆死。

當然,你也可以選擇屏息,這樣窒息而死也是不錯的選擇。

還有劍鋒刺穿肺葉那一瞬間的冰涼,也是非常的酸爽。

此時,慘叫聲在整個樹林中回響,而接下來,在新的位置響起了新的慘叫。

這樣的叫聲是動搖軍心最好的武器,同樣也是喚醒恐懼的最好工具。

原本獵物與獵手之間的角色瞬間互換,整個樹林瞬間陷入了惶恐之中。

本來即使是商離,在所有人屏息隱蔽的時候,他只憑借最初射來的子彈判斷其他人的位置,最終頂多抓到幾個人罷了。

但是這樣選擇抓到並不殺死自己的獵物,任由他們發出臨死前的悲鳴,那麽就有更多的人出於恐懼而選擇移動和逃離。

恰似捉兔子的時候,當羅網張開之後,接下來所要做的就是讓那些原本安靜躲藏的兔子奔跑起來。

很快,第一個人便在這種被獵殺的恐懼中變得無法忍受,他躡手躡腳地爬下隱蔽的大樹,正打算向著遠方逃離的時候,商離已經出現在他的面前,然後精準的一劍遞出,刺穿了他的肺葉。

“第三個了。”商離的聲音在樹林中冷冷響起。

就好像是死神在你臨死前冰冷的囈語。

這個男人從來不憚於殺人,你並不能用他平時的和氣來判斷他戰鬥時候的風格與性情。

而為首者也意識到了自己是正在試圖狩獵雄獅的綿羊,一切都沒有錯,錯的只是自己在錯誤的時間挑選了錯誤的對手。

原本的陷阱此時變成了作繭自縛的羅網,他有些痛苦地閉上了眼睛,然後將兩根手指塞入口中鼓起吹動,那一瞬間尖銳的哨聲響徹整個森林,甚至蓋過了同僚的慘叫聲。

這是計劃失敗全體撤退的信號。

他吹出哨聲之後,立刻毫不遲疑地翻身下樹,而隨後一道鋒利的劍氣便接踵而至,將他方才棲身的那棵大樹攔腰截斷。

商離靜悄悄地落在了想要逃跑的他面前,並沒有理會周圍響起的嘈亂的逃跑撤離的響動。

“在下並不知道我的命為什麽那麽值錢,你們紛紛都想來拿。”商離看著對方淡淡說道。“可以給我一個答案嗎?”

對方閉口不言,心知被商離抓住想要逃離幾乎沒有任何可能,索性心中一橫,拔出匕首向著商離沖了過來。

看著手中寒光閃爍的殺手,商離搖了搖頭,不過手上沒有絲毫怠慢,第二道劍芒閃過,對方翻身飛躍躲避的同時,依然向著商離沖來。

只是下一瞬間,他的額頭上突然多了一柄劍。

商離再逼迫對方躲閃的同時,一劍指向了對方的眉心,直接終結了他所有的動作。

這個時候,商離才註意到他手上的動作。

他的右手依然緊握著匕首,但是左手卻埋入懷中。

商離抽劍,對方仰面倒下,左手帶出來一個棕灰色的油紙包,裏面不知道包裹著什麽東西,顯得鼓鼓囊囊的。

商離神情為之一變,瞬間向後掠出三丈,隨後才一劍劃出,劍氣切開了那個棕灰色的油紙包,只見裏面流淌出來鐵砂一樣的黑色顆粒,赫然竟全是火藥。

如果方才商離有那麽一絲的手軟,像是之前對付那些死士一樣只是貫穿肺葉,那麽對方就可以隨即引爆懷中的炸藥,和商離同歸於盡。

這樣近距離的爆炸,就算商離僥幸能活下來,也定然會是重傷。

“羅教的死士真是一群瘋子,連蜂巢都很少這麽幹。”正在這個時候,上方的樹梢上突然傳來一個清冷的少年聲音。

商離大戰之餘,擡頭望向對方,正看到一個穿著布衣的少年正站在那裏,居高臨下地望著商離,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。

“在下方別,見過商掌門。”

“你拿什麽證明你是方別?”商離問向對方。

因為兩個人從來沒有相見過。

“就憑這個。”少年說著,居高臨下地躍下,向著商離冷不丁地一劍劈出。

鋒芒如電聲勢如雷。

商離揮劍格擋,被少年一劍瞬間劈退了五步。

看著落地不再攻擊的方別,商離掩蓋不住眉宇間的震驚神色:“這是什麽劍?”

對於沒有見過一劍的人,第一次見到這一劍都是毫無例外的臥槽。

“一劍。”方別簡簡單單介紹道:“這就是劈死寧歡的劍。”

商離回憶著方才那一劍的力量與速度,沈吟片刻,“能再來一劍嗎?”

方別這輩子就沒有見過如此奇怪的要求,他笑了笑:“好啊。”

這樣說著,少年瞬間從原地彈起,向著不遠處的寧歡又是一劍斬出。

少年的劍力沈勢猛,那一瞬間斬出的時候,連氣勢都將你完全包裹,似乎如果這一劍你選擇閃避的話,那麽對方可以在瞬間追上你將你劈成兩半。

即使是商離,面對這一劍,還是無可奈何地選擇擋了第二記。

哪怕說已經灌註了真氣來防禦,但是這一劍下來,商離還是被繼續震退了三步。

商離仔細體味著這一劍:“再來一劍。”

方別毫不猶豫,就是第三劍斬出。

商離擋下,不由有些氣喘籲籲,看著躍躍欲試想要斬出來第四劍的方別,不由連忙擺手:“夠了,夠了,不要了不要了。”

“現在掌門相信我就是方別了吧。”方別看著商離淡淡道。

在這個江湖上,武功永遠是最好的身份證明。

這個世界上能夠將商離砍得有些狼狽的人,普天之下,可能就真的只有眼前的這個方別了。

他看起來還是那麽多年輕。

“相信了,相信了。”商離打量著眼前的年輕人,他穿的非常平常樸素,看起來比想象中還要年輕一點,生的頗為清秀,臉上更是沒有半點傷疤之類的痕跡,相比於一個自由練武的江湖少俠,他看起來反而更像是一個書生的感覺。

“你為什麽會在這裏?”商離問道。

當然,另一方面是既然方別已經在這裏守株待兔,為什麽還會有這麽多人來埋伏他?

或者說,方別也是這批殺手中的一員?

畢竟方別自己也是刺客。

並且是目前世界上最好的刺客之一。

“等掌門的到來。”方別輕輕說道。

“這裏是最適合埋伏的地方了。”

“既然你知道這裏是最適合埋伏的地方,那麽為什麽不提前阻止呢?”商離不由問道。

“如果阻止了,那麽不是半點功勞都沒有了嗎?”方別笑了笑:“我相信掌門的實力,所以更願意做一個保險的角色。”

商離被方別的理直氣壯一時間搞得有點哭笑不得。

“你就不怕我真的死在這裏嗎?”這樣說著,商離指了指倒在地上那人懷中的炸藥包。

“方才我差點就死了。”

“你是說這個啊。”方別笑了笑,走了過去撿起來那個被商離割開的油紙包,從懷裏取出一個火折子吹燃。

“你要做什麽。”饒是商離,也嚇了一跳。

“點它啊。”這樣說著,方別用燃燒的火折子湊近油紙包,跳動的火焰接觸到了那黑色的顆粒,但是並沒有想象中的一觸即燃,迅速燃燒。

“這個……”商離瞬間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。

既然火燒都點不著,剛才那個殺手是來搞笑的嗎?

“我換過了。”方別一本正經的說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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